《58人》：中国共产党的缘起-连载17

作  者：冯精志  吴晓平
第一章        第10节

75-80页  12月 19    日

陈独秀嫖娼为人津津乐道，甚至与中国革命挂钩。最早表达这种观点的是胡适。1935年12月写信谴责汤尔和，“嫖妓是独秀和浮筠（夏元瑮的字）都干的事，而‘挖伤某妓之下体’是谁见来？”“明明是攻击北大的新思潮的几个领袖的一种手段，而先生们亦不能把私行为与公行为分开，适堕奸人术中了。”

1936年1月2日，胡适再次致信汤尔和，“独秀因此离开北大，以后中国共产党的创立及后来国中思想的左倾，《新青年》的分化，北大自由主义的变弱，皆起于此晚之会。独秀在北大，颇受我与孟和的影响，故不十分左倾。独秀离开北大后，渐渐脱离自由主义立场，就更左倾了。此夜之会不但决定北大的命运，实开后来十余年的政治与思想的分野。此会之重要，也许不是这16年的短历史所能定论。” 私德与公德之辩，的确是探讨不尽的话题。

胡适信中提到的陶孟和是天津人，新中国成立初任中国科学院副院长，廉洁自律。1960年去世，儿子遵照遗愿，将父亲的全部图书赠给中国科学院图书馆，18000余元捐赠给中关村小学和科学院幼儿园，家具赠中国科学院行政管理局，后送到灾区救济灾民。

汤尔和是杭州人，毕业于日本金泽医专，柏林大学医学博士，归国任北京医专校长。1922年后历任教育总长、内务总长、财政总长。1940年3月汪伪政府在南京成立，北平伪临时政府改称华北政务委员会，任华北政务委员会委兼教育总署督办。11月病死于北平。

胡适显然夸大了1919年3月26日会议的作用。且不说陈独秀在北大期间到底影响胡适更多还是被胡适影响多，仅以其思想发展脉络看，并无太大转向，他本来就是个很民粹的人。

3月26日会议决定于4月10日公布：北大废除学长制，成立各科教授会主任组成的教务处，马寅初为首任教务长。文科学长陈独秀变相辞退。在蔡元培坚持下，陈独秀保留教授职，但放假一年，实质上将他从教学一线隔离。这时，距五四运动爆发仅有24天。

被北大开除教职后，陈独秀携高君曼抵上海，她掩护他活动，与他生死相依，度过个个难关。然而，感情逐渐冷淡，她重蹈姐姐的覆辙，1925年带着一儿一女移居南京。自此一别，他们再没见面。

陈独秀与高曼君还没分手，一次在上海一家私立医院见女医生施之英，自此天天找施医师看病，以致在医院附近租民房，接着去杭州。陈独秀的失踪引起组织关切，在《民国报》上登寻人启事。

陈独秀与施之英的生活维持14个月，换潘兰珍，也在看病中认识。陈独秀教她读书，她常买酒菜留他在家吃饭，居然爱上这位比爷爷大的老头儿。陈独秀不顾女孩儿幼嫩，与之生下孩子，按现在法律属嫖宿未成年人。潘兰珍是相伴陈独秀的最后女人，和陈独秀一起同居已久，竟不知丈夫是何人。后报上登出逮住共党大头目陈独秀，才知道自家老头儿竟然是如此了得的人物。

10、并非五四运动“总司令”

1918年11月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这场大战，中国没出兵，但派出大批华工到协约国挖战壕，得以名列战胜国行列。自鸦片战争以来，中国吃够了败仗，这下有了点翻身感觉。11月28日，紫禁城太和殿广场举办中外军队阅兵。徐世昌总统着礼服，戴高筒礼帽，在太和殿前露台发表讲话，而后鸣礼炮108响。

接下来在巴黎召开和会，中国代表团提出中国山东早先被德国占领，这次大战初被日本霸占，现须归还。但1919年4月30日英、美、法、日、意等国签订《凡尔赛和约》，将德国在山东的权利转送日本，诠释了“弱国无外交”，北洋政府傻眼了。

5月1日，北大学生获悉消息，5月3日晚举行大会，高师、法政专门、高等工业等校派代表参加。学生代表情绪激昂，号召奋起救国。5月4日，北京三所高校3000多名学生代表云集天安门，打出“誓死力争，还我青岛”，“收回山东权利”，“拒绝在巴黎和约上签字”，“外争国权，内惩国贼”等口号。

五四运动最吸引人眼球的是“火烧赵家楼”。赵家楼是胡同名称。有前、后赵家楼胡同。，前赵家楼胡同1号是外交部次长曹汝霖住宅，他代表北洋政府参加巴黎和会。北京高等师范学校（今北师大）学生匡互生第一个冲进曹宅，痛打躲藏在那儿的章宗祥，带头烧曹宅。

民国总统徐世昌生于河南卫辉，进士出身，老成持重，与袁世凯是河南老乡，二人私交甚厚。5月5日，曹汝霖递辞职书。他颇多慰言。5月7日，他下令释放“火烧赵家楼”被逮捕的学生。

6月初，军警开始抓人，不是投大牢，近千名学生关在北大三院校舍，相当办学习班。陆军次长徐树铮下令把炮架在景山。蔡元培知道徐树铮是吓唬人，不会动真的，只好“引咎辞职”，校务由蒋梦麟维持。9月12日，他由杭州返回北京，重新主持北大校务。

五四运动时陈独秀表现如何？毛泽东说：“他是五四运动时期的总司令。”这话未必与事实相符。陈独秀被解除文科学长到五四运动爆发，不足一月。“争风抓伤某妓下部”舆论对他打击甚大，情绪一塌糊涂，五四运动中，情绪激昂的北大学生们并不把刚闹出丑闻的他当回事。5月4日这天，他没有出现在天安门广场。实际情况是，他在五四运动期间回安徽省亲去了。

陈独秀回京后，6月8日写《北京市民宣言》称：“对于政府提出最后最低要求如下：对日外交，不抛弃山东省及经济上之权利，并取消民国四年、七年两次密约；免除徐树铮、曹汝霖、陆宗舆、章宗祥、段芝贵、王怀庆6人官职，并驱逐出京；取消步军统领及警备司令部两机关；北京保安队改由市民组织；市民需有绝对集会、言论自由权；我市民仍希望和平方法达此目的，倘政府不愿和平，不完全听从市民之希望，我等学生、商人、劳工、军人等，惟直接行动，以图根本之改造。敬内外士女谅解斯旨。”

他把文章交给胡适译为英文，夜里同高一涵到嵩祝寺旁一个为北大印讲义的小印刷所印刷。印完已是深夜一点多。高一涵是安徽六安人。曾自费留学日本，1916年回国任北大编译委员（1926年于上海入党，后脱党。新中国成立后任江苏省政协副主席）。

那几天，陈独秀“脑筋惨痛已极，极盼政府早日捉我下监处死，不欲生存于此恶浊之社会也。”写传单做了被捕准备。6月8日，他在《每周评论》发表《研究室与监狱》，说：“世界文明发源地有二：一是科学研究室，一是监狱。我们青年要立志出了研究室就入监狱，出了监狱就入研究室，这才是人生最高尚优美的生活。从这两处发生的文明，才是真正的文明，才是有生命有价值的文明。”

《58人》：中国共产党的缘起-连载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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