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人》：中国共产党的缘起-连载10

作  者：冯精志  吴晓平

                  第一章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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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2年，他顶着世俗压力，为芜湖青楼女子潘玉良赎身并与之结婚。亲戚朋友认为“伤风败俗”，均不出席。陈独秀作为唯一来宾和证婚人出席。不仅如此，陈独秀力荐潘玉良进上海美专，后潘玉良为画坛第一才女。陈独秀着手发动美术革命时，潘玉良“以欧洲油画雕塑之神味入中国之白描”，充当美术革命旗手；陈独秀被押于南京老虎桥模范监狱时，时任南京中央大学艺术系教授的潘玉良数次去狱中探望，并绘制《陈独秀肖像》参加自己在国内最后一次画展。

后陈独秀不再咋咋呼呼，去桐城学堂教书。吴汝纶父亲是举人，他比父亲出息大，是进士，曾师曾国藩，与张裕钊、黎庶昌、薛福成并称“曾门四弟子”，1902年任京师大学堂总教习，赴日本考察学制，回国后创办桐城学堂，以巡抚衙门东南侧督练公所为校舍，翌年改名桐城公立中学堂。学堂始成，吴汝纶不幸劳碌病逝。

吴汝纶贴身学生李光炯是安徽桐城人，与陈独秀一道参加江南乡试，早年协办桐城学堂，后创安徽公学，1903年应湖南巡抚赵尔巽电邀到长沙湖南高等学堂任教习，结识安徽人数学教习卢仲农。二人在长沙创办安徽旅湘公学，招生对象以在湘皖籍子弟为主。

陈独秀在芜湖办《安徽俗话报》，1904年底，安徽旅湘公学迁至芜湖，更名安徽公学堂，教员包括陈独秀。从这层意义讲，《安徽俗话报》和《安徽公学》有“一校”和“一刊”相互依存的某些特质。

朱洪在《陈独秀风雨人生》中说：陈独秀不拘小节，有时边上课边搔痒。纲常名教、师道尊严，全不放在眼里。受先生影响，学生写作业时也冒出“新见解”。一日陈独秀批改作业，一个学生作诗“屙屎撒尿解小手，关门掩户圈柴扉”，用毛笔在批了“诗臭尿腥”，然后加了两句诗：“劝君莫做诗人梦，打开寒窗让屎飞。”

安徽自古文风颇盛，辛亥革命前，各重要城市纷纷设立官办和私办学堂，聘请留日生或者南洋水师学堂毕业生为教习。这些新兴学校散落在皖省各地，是新思想的传播地，也是革命思潮的萌发地，安徽公学便是其一，是皖省较早具备革命倾向的团体。

以安徽公学和《安徽俗话报》为中心形成的思想文化圈，体现出新旧交替时代的过渡特征。在李光炯等经营下，安徽公学相当激进，以陈独秀、吴汝澄等桐城派末流，谢无量、柏文蔚等革命党人为主要教师群体，成为皖江流域享民主盛名的学校。1912年7月芜湖光复后，安徽公学改为安徽甲种实业学校，致力职业教育。如今米捐局巷早已在城市建设中逐渐消失，安徽公学也湮没在历史的深处。

6、干了几天安徽都督府秘书长

陈独秀或办报纸或教书，辛亥革命后却为安徽都督府秘书长。是哪位大员相中了这位书生呢？得扯远了说。

柏文蔚生于安徽寿县南乡，少时研究农学，虽“胼手胝足，处之夷然，不以为苦。”21岁中秀才。父母高兴，乡里羡慕，他却颇不以为然，认为“经国大计不在此雕虫小技也。”他大头大脑，绰号“柏大头”，1899年考入求是学堂，从寿县乡间来到省城安庆。

偌大的中国日益憔悴，抱救国热望的年轻人自发形成的小团体多如牛毛。1902年春，陈独秀在安庆藏书楼演说，柏文蔚来了，不是凑热闹，而是焦渴的年轻人报国无门，逮个机会就要去看看。在藏书楼，陈独秀与柏文蔚第一次谋面，聊起来后得知，他们居然是同榜秀才。适为巧合的是，他俩都不把秀才这个功名当回事。

1905年暑假，陈独秀、柏文蔚等访游怀远、蚌埠、蒙城、涡阳、亳州、太和、阜阳及寿州等地，历时一个月。这次皖北之行，陈独秀联络了许多“淮上健者”。不管怎么说，通过暑假旅游结交并串联日后共同干革命的同仁，要有特殊思维素质方可。

陈独秀、柏文蔚等皖北之行的重点是寿州（寿县）。陈独秀不是寿州人，但与寿州颇有渊源。他的前妻高晓岚娘家在霍邱县城东十里高家垟，与寿州相邻，高家许多亲戚住在寿州县城内。陈独秀与高晓岚婚后，曾经到霍邱和寿州探亲访友。

柏文蔚在《五十年大事记》中提到这段往事：“会党兄弟，绿林豪杰，群相附翼。因陈独秀、王静山、方健飞、宋少侠等先至怀远、蚌埠，经蒙城、涡阳、亳州、太和、阜阳、正阳关到寿州，即住文蔚家中。独秀与孙毓筠（少侯）在寿初次见面谈革命，从此与淮上诸同志深相契合，革命思潮遍于乡里。”

这段记述提到陈独秀与孙毓筠初次见面。孙毓筠是名臣孙家鼐侄孙。孙家鼐咸丰九年状元，与咸丰六年状元翁同龢同为光绪帝师，1898年为京师大学堂首任管理学务大臣。孙毓筠父孙传晋做过道台，并不是孙状元提携，归于安徽巡抚英翰相知相遇。如果仅是道台这个官，未必会家财丰厚，孙传晋分管过皖北全军粮台，粮食储运的沿革，后期有没有交给地方管理，或不免转为私营。

据说陈独秀与孙家鼐有师生情。1900年孙家鼐回乡办学堂，报考者络绎不绝。孙家鼐挑选本族晚辈孙毓筠、孙多森及柏文蔚、张之屏、袁家声等。陈独秀前往孙状元府投考，孙家鼐见陈独秀出语不凡，志向远大，破例收为弟子。这种说法未必靠谱。当时反清思潮强盛，陈独秀已暂露头角，孙家鼐不可能收“逆党”为门生。

陈独秀皖北之行，寿州逗留半个月。那时不可能想到，这趟皖北之行为日后打下伏笔，辛亥革命后，孙毓筠和柏文蔚都发达了。1905年夏，柏文蔚投奔南京新军，孙毓筠举家去日本，捐尽家产，盛倡革命，偕同妻子及俩儿子，全家加入同盟会，声名鹊起。他放弃仅次于总理的同盟会庶务主席，回国策划谋杀两江总督端方，事机泄露，被囚禁5年。在狱中，他咏歌禅诵，神色自若。

美国NBA联赛中，如场上胜负已定，终场哨音还没响，剩下的时间称“垃圾时间”。1900年八国联军淫虐大清京师。大清走到这般田地，只有坐吃等死。而在“垃圾时间”中，慈禧太后实施“回銮新政”。其实“回銮新政”中的套路都是当年光绪皇帝在百日维新中提出的，那次维新被扼杀了，慈禧太后拾人牙慧，又来一道。谁都看出来了，大清快不行了，革命志士在蓄势待发。

没想到，大清王朝终场哨声居然由盛宣怀吹响。1911年5月，他策动将已归商办的川汉、粤汉铁路收归国有。四川修筑铁路是民间集股，绅士、商人、地主，农民股份占很大比例。清廷收回路权，没补偿民间资本投入，招致四川各阶层反对，掀起保路运动。

端方委为川汉粤汉铁路督办大臣，率湖北新军入川，武汉防务空虚。10月10日，新军工程营正目熊秉坤拉来队官吴兆麟，发出第一枪，攻占楚望台军械库。次日黎明，义军聚在湖北谘议局大楼。第21混成协统领黎元洪吓得钻床下，被起义士兵拽出当总督。次日宣布成立中华民国军政府鄂军都督府，宣布改国号为中华民国，废除清朝宣统年号，改用黄帝纪元，宣统三年改为黄帝纪元4609年。

清廷急需干员挽救危机，载沣任命袁世凯率北洋军攻武汉。1912年1月1日在南京宣布中华民国成立，孙中山任临时大总统，表示谁让情帝退位谁当大总统。经袁世凯劝说，隆裕太后决定退位。随后孙文提出辞呈，临时参议院选袁世凯任临时大总统。

《58人》：中国共产党的缘起-连载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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