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追寻》连载（51万字）之十二

2022年  2月 1  日 第 30 —32  页

第1章         南陈北李：南方陈独秀和北方李大钊

（续）

时和陈独秀同在都督秘书科的有邓艺孙、洪海闿、江津本、李光炯、卢光浩、马汝简、吕嘉德、李中一、龙炳等，多是陈独秀的朋友。陈独秀嫂子张氏的弟弟张啸岑从前和吴樾同在保定学堂读书，时在秘书科管理文书。据他回忆，在都督府里问事最多的是秘书长陈独秀。他认为推翻清政府不过是革命的第一步——破坏，今后建设的事更重要。但他过于急躁，常为改革的事与人发生口角。每逢开会，会场只听他一人发言，还总坚持己见。陈独秀性急，恨不得一日干三日的事，常和同事口角。张啸岑劝他莫坚持己见。陈独秀哪听得进去，不大刀阔斧地工作，和旧官僚有什么两样？

有一段稗史是这样讲的：一日开会，孙毓筠和往常一样，闭目养神，悠悠哉哉。陈独秀却在滔滔不绝地说着，问一句，孙哼一声，不问则不鸣。散会之后，陈独秀问孙，为何话少？孙说：“革命胜利，可松一口气，凡事不可太急，已有人在我面前说你了。“陈独秀说：“说我事小，我倒认为推翻清朝，事属破坏，今后建设事更多，应利用手中的政权，多干些事。”孙无奈，说：“别人说你，好马不吃回头草，果然不假，性子太烈，只怕众口难调。”

民初，不少官员自行其是。安徽庐州（孙万乘）、芜湖（吴振黄）、大通（恭钟岳）三处军政分尉不听孙毓筠的指挥，形成割据局面。陈独秀见都督府内外交困，孙毓筠又不支持他的兴皖计划，于1912年4月主动辞去秘书长一职，由老搭档李光炯接任。

陈独秀在都督府秘书长位置上干了三个多月，不是生气而离开，而是有个耀眼光的环诱惑着他，在安徽大学堂重办安徽高等学堂，他打算去那儿当校长。想想看，数月前他还在杭州担任普通教员，转眼间成了全安徽省最高学府的至尊，谁能扛得住这种吸引力？

安徽高等学堂的前身是敬敷书院，巡抚王之春迁至城内鹭鸶桥，与求是学堂合并办学，成为安徽第一所近代大学，“饬各属州县选生申送，县各二名，合共百人为住堂正额生。”那时条件放得很宽，求是学堂肄业者作为师范生。原敬敷书院学生及举人孝廉生童等人均改入该堂，位附课生。开设课程有英文、国文、日文、伦理、舆地、中外政治、中外历史及经学大义、群经源流等。

1906年．严复大刀阔斧地整顿教学与管理，1909年开办本科班，严复的助手监学周鼎观规定，上英文课，谁说中国话就马上被罚。先生们怎能吃这种苦头，地方绅士们鼓动学生，“驱逐严蛮子，打倒周舅子”，风潮就这样起来了。严复被迫离开安庆，感慨地说:“嗟嗟!学堂本教育之地，而小人视利薮，学生劣者不可沙汰，沙汰即起风潮，此后学界尚可问乎?”严复辞职后，高等学堂回到老样子，只听朗诵中文之声，不再听到朗诵英文之声了。

陈独秀到安徽高等学堂后，没干成校长，原因是一个资历比他深得多的人来了。马其昶，安徽桐城人，比陈独秀年长24岁，有桐城派“殿军”之称。淡于仕进，长期教习乡里，出任桐城中学堂堂长。宣统年间赴京编《礼记节本》，成，以学部主事任用。1912年邑人举为县议会会长。安徽高等学堂成立后，聘为校长。

民初的皖都督府收发科长张啸岑说：辛亥革命后，“在安徽大学堂旧址重办安徽高等学校，聘马其昶为校长。陈自任教务主任，将秘书长让给李光炯。”陈独秀却干的不痛快，马其昶是桐城派传人，不习惯陈独秀教育上的激进，二人的关系搞得很僵。

在都督府那边，终日抽大烟的孙毓筠左右不了局势，孙中山派柏文蔚协助对付乱局，柏文蔚驰电庐州军政分府孙万乘、芜湖军政分府吴振黄、大通军政分府黎宗岳，劝他们维护大局，早日取消分府。孙、吴还算听话，依电宣布取消，唯黎宗岳置之不理。柏文蔚奉命统水陆各军，武力解决黎宗岳浔军。浔军一股携械逃往山区，其余在胡聘臣指挥下投降，黎宗岳乘夜逃武汉。安徽军政终归于统一。

孙毓筠就坡下驴，对柏文蔚说：安徽太乱，还是你做都督吧。柏文蔚不置可否。曾参与都督府机要的陈独秀了解内情，随即就去南京浦口，找到正准备出任江苏都督的柏文蔚，劝他速回安徽。

1912年5月，孙毓筠去北京就职，算下来在安徽担任第一把手前后不足半年。6月底，柏文蔚返皖接任安徽都督兼民政长职，随即“任命陈仲甫为都督府秘书长，徐子俊为参谋长，机要秘书王曙笙，高级参谋徐惟一。一切施政方针皆由四人代为规划，将行政机构加以充实、整顿，尽量安插革命同志，以保存行政之纯洁性。”

孙毓筠到京后，死抱袁世凯的大腿，与杨度、严复等发起筹安会，鼓吹帝制。护国战争爆发，袁世凯的皇帝梦破灭，孙毓筠遭通缉。1919年12月发表名为《对于一切人类的供状》，称自己到京后，与其来往的是些“愚顽的军人、腐败的官僚、庸劣的政客”，每月3000银元薪金不够挥霍，除了吃鸦片，就是买古瓷和名家书画消磨时光。袁世凯找到他出面组织筹安会，“哪里还有丝毫气力去抵抗他？只有唯唯听命，把个人的人格，完全为洪宪皇帝去牺牲罢了。”

当时，安徽的上层分为管鹏派与柏文蔚派，两派有隙。一日，管派人到柏文蔚处来，想找几句话恭维，找来找去，而后说：“今天能见到柏公，实属三生有幸，像柏公这样庸庸碌碌的将军，真是海内仅有。”陈独秀听了，在一旁哈哈大笑，也不顾柏文蔚满脸的窘态。

一日，陈独秀之子陈延年到都督府要陈独秀快回家。原来两年前和陈昔凡签合同做大豆生意的英商，利用辛亥革命后浙江巡抚倒台之机施加压力，要求陈昔凡交还收购大豆定金。陈昔凡接到诉状，只好叫回陈独秀商量对策。后陈昔凡去上海查阅文字，方知当年上了姚通事的当。有口难辩，只好按约赔偿预付金，用财产契约顶债务。陈昔凡忧愤成疾，回安庆后病倒。谢氏上京找曾子固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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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南陈北李：南方陈独秀和北方李大钊

（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