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七十)：董事冯总所著《襁褓里的中国》

第27节

2020年7 月 1 日    第302   —305页

伏羲八卦只是世间万物运行规律的初步公式，仰韶文化结束后，人们在继续推演。约在夏商之际，在八卦基础上总结出了反映世间万物运行规律的高级公式，这就是六十四卦。

卦由爻组成。卦的基本元素就两个，一个是阳爻，一个是阴爻。远古时，操作什么都简单，阳爻是用树枝在土地上划一道，形状是条直棍；阴爻是用树枝子在地上划两道，形状是两根短直棍，中间有缺口。阳爻是什么？是男性生殖器的象征，阴爻是什么？是女性生殖器的象征。

自上古起，初民就把阴阳交互作用看作宇宙万物运动的基本法则，男女交合只是阴阳交合中的一种。初民对于男性生殖器或女性生殖器并不回避。不仅如此，无论男女都尊重生殖器官，奉若神灵，认为人类的延续，或者说部族的兴旺发达，指靠的就是这东西。

在初民看来，既然男女交媾才能生孩子，就是阳爻作用于阴爻，人类才得以延续，那么世间万物也就是这么回事。因此阳爻与阴爻的相互作用是世间万物中最基本的东西，从阴阳交互作用中，就可以推演出世间万物的运动轨迹。而对这种轨迹在某个时辰状态的推定，就是算卦。

《易经》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六十四卦和三百八十四爻及相应卦辞，这部分来源很早；另一部分是《易传》，是儒家学者对这部占筮用书所各种解释，共10篇，大抵是战国末期或秦汉之际所作。

都说《易经》产生于殷周。实际上，《易经》只是在殷周之际成书，而在前面有漫长的酝酿过程。《易经》的前身是《连山》，《连山》的前身是《归藏》，《归藏》的前身是什么？今天已无从考察。可以肯定地说，在《归藏》的前面还有东西，甚至能追溯到仰韶时代。

《归藏》是传说的古易，与《连山》《易经》统称三易。相传为黄帝所著，传统上认为是商代《易经》（魏晋后失传）。《商易》以坤为首卦，故名归藏。《周礼·春官》曰：“太卜掌三易之法，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易经。其经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意思是说《连山》《归藏》《易经》是三种不同的占筮方法，但都是由八个经卦重迭出的六十四个别卦组成的。相传黄帝作《归藏易》，有四千三百言。宋代家铉翁称：“归藏之书作于黄帝，而六十甲子与先天六十四卦并行者，乃中天归藏易也。”1993年在湖北江陵王家台15号秦墓中出土了《归藏》，称为王家台秦简归藏，重启研究《归藏》的热潮。有人认为秦简《易占》不仅是《归藏》，更准确一点，应当是《归藏》易中的《郑母经》。

《易经》起源于阴阳观。《易传》说：“易与天地准，故能弥纶天地之道。”所谓八卦，其实是参加运算的八项参数，也就是阳爻和阴爻组成的八个元，组成总结世间万物运行规律的公式。八卦不过是一些长线和短线组成的占卜符号。那么，是谁发明了这些符号？《易经·系辞下》载：“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作结绳而为网罟，以佃以渔，盖取诸离。”真实情况肯定不是这么回事，总结八卦的不是某智者，只能是延绵数代的那些动脑筋的人。古人无从追溯繁杂的思索过程，用名为“伏羲氏”的符号替代；后人也就不那么啰嗦了，也采用了伏羲氏符号。

八卦以爻为基本构成单位，三爻成一卦，共有八卦，分别是乾、坤、巽、兑、艮、离、坎、震。伏羲八卦叫先天八卦，区别于后天八卦。为什么叫先天八卦？据说是因为伏羲八卦所解释的是宇宙万物没有形成前的现象，此即所谓先天。而后来周文王弄出来的八卦解释的是宇宙万物形成之后的运动和变化规律，所以叫后天八卦。

易占这件事风行了数千年，总结出的方法有多种，而最古老，且最早见之于文字的，当属《易经》中记载的揲筮法。揲筮法就是行筮时用蓍草演卦的过程，是《系辞》里记载的筮法：“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卦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卦。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

按照后人的解释，占卦之前，先要沐浴斋戒什么的，以表示占卦者对“天”的虔诚。然后，请出事先准备好的50根蓍草，向神灵说明占卜的事由，不能有丝毫隐瞒，不能诓骗，否则就是不诚，不诚则不灵验。命筮祈祷完毕，将50根蓍草拿起，去一不用，经分二、挂一、揲四、归奇四营十八变后得出卦象，然后用卦爻辞判定吉凶。

最初的步骤是从50根蓍草中抽出一根，放在一旁不用。然后任意地把剩余的49根蓍草一分为二，分成两堆，左边的一堆象征天，右边的一堆象征地。此即《系辞传上》中所说的，“分而为二以象两”，“两”就是两仪，即阴阳、天地。

然后是“挂一”，即从任意一堆里抽出一根来，挂在左手无名指和小指之间，以象征人。“挂一以象三”，三就是三才。然后是“揲四”，揲，用手成束地分数蓍草之意，把第二步分开的其中一堆蓍草，4根4根地分数出来，分到最后剩下的蓍草，须等于或小于4，把剩下的蓍草夹于左手无名指和中指之间；另一堆同样也是4根4根地分数出来，最后剩下的也是等于或小于4，把此剩下的蓍草夹于左手中指和食指之间。为什么要4根4根地分？这个四代表春夏秋冬四时。此即《系辞》说的“揲之以四，以象四时”。

然后是“归奇”，是把两堆剩下少于或等于4的夹在手指的蓍草合到一起，放在一旁，这代表闰月。此即《系辞》说的“归奇于扐以象闰”，“奇”就是余数，“扐”音勒，意指夹在手指之间。“五岁再闰”，五年有两次闰。“故再扐而后挂”，所以再来一次。

上述的“分二”“挂一”“揲四”“归奇”4个步骤，在《系辞》中称为“四营”，即四次经营之意，一个“四营”只能称为“一变”，还不能起一根爻，还要以同样的步骤再算两遍，然后再进行一次“四营”的步骤。第二遍当然不是用49根蓍草，而是用第一遍最后剩下的多的那堆蓍草，就是4根4根分数出来再合起来的那一堆蓍草，同样要经过“分二”“挂一”“揲四”“归奇”等4个步骤再演算一遍。

第二遍后再来第三遍，把第二遍归奇后剩下的多的那一堆蓍草，就是四根四根分数出来再合起来的那堆蓍草，同样要经过“分二”“挂一”“揲四”“归奇”等4个步骤再演算一遍。这样共演算了3遍，每一遍都要经过“四营”，3遍共12步，就得出一个爻。

经过3遍演算也就是3个“四营”后，清点最后剩下多的这堆蓍草，结果只能是4个数（36、32、28、24）中的一个，不可能有第五个数。把这个数除以4，就得出了9、8、7、6中的一个。每次肯定只能得出一个数，按照这个数可确定一根爻。9是阳爻，叫老阳或太阳，是要变的；7也是阳爻，是少阳，不变；8是阴爻，是少阴，不变；6也是阴爻，叫太阴，也是要变的。《易经》讲变，所以取了它的变量，因此以9和6这两个数来代表它的阳爻和阴爻。

用同样的方法可依次得到二爻、三爻、四爻、五爻、六爻，要这么演算18遍才能得出一个完整的卦。每三变得出一根爻，起个卦要经过十八变，就是《系辞》中说的“十有八变而成卦”。

得到一个完整卦后，如何用它预测吉凶？《易经》认为万事万物处于运动变化中，因为有变化，所以会产生吉凶祸福的事。《易经》占卜就是要预测这种变化趋势，及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即吉凶祸福，从而给预测者提供趋吉避凶的方法。所以，《易经》重视的是变爻，变爻就是9与6代表的老阳与老阴。老阳与老阴是表示阴气与阳气发展到极点，根据阴极阳生、阳极阴生法则，即将发生阴阳转化，这时会发生吉凶祸福的事。8与7两个数代表少阳与少阴，所谓的少阳与少阴，是表示阴气与阳气这两种东西尚未充盈，暂时还不会发生阴阳的相互转化，仍保持在平静的状态，不会发生吉凶祸福的事，所以不用去管它。所以，《易经》占筮的原则是占变爻，而不占不变爻。

这种揲蓍方法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初民相信用49根蓍草按规定的程序一摆弄就能推算出刚出生的子女的命运、用猎收获以至战争胜负等形形色色的大小问题呢？这是个很大的问题。我倒倾向于认为，揲筮法是在模拟历法，“象四时”“象闰”“五岁再闰”等清楚地表明了这点。而历法又反映的是天与地之间的相对运动状态。

一、连载(七十)：董事冯总所著《襁褓里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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