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追寻》连载（51万字）之二十八

2022年 7月  3 日 第 72   — 73 页

第1章         南陈北李：南方陈独秀和北方李大钊

（续）

14、和两位民国要人的交往

李大钊与陈独秀的早期活动有很大的不同。在多数时间里，陈独秀在文人圈子里打拼，说来说去是文化界中事。而李大钊的早期活动牵扯到不少“政事儿”。他与两位民初的大人物有密切关系，适为巧合的是，这两位大人物都曾经出任民国政府的教育总长。

北洋法政学校的捐资者之一叫孙洪伊，天津北仓人，祖辈经营粮油致富，1900年八国联军侵华，他家住房、粮油作坊大部被毁。他说服父亲变卖部分土地，与妹婿创办电报学校，和人合资创办普育女学、河东中学。1905年，他注意立宪、鼓吹自治。1906年，他代表地方乡绅向袁世凯进言，要求推行地方自治。1907年，天津举行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地方选举，他被推举为议事会议员。

1907年夏，李大钊考入北洋法政专门学校，孙洪伊为该校的出资人之一，也就是校董。李大钊的学识才华受到孙洪伊的赏识。李大钊说：“那时中国北部政治运动的中心首推天津。天津以北洋法政学校为中心”，“同学多数属于立宪派，少数属于革命派。”李大钊不仅思想上受立宪派影响，而且参加孙洪伊等组织的请愿活动。

1910年11月4日，清庭摄政王载沣上谕，决定于1913年提前开设议院。江浙立宪派领袖张謇发电祝贺，孙洪伊明确表示反对，坚持“翌年即开国会”，并与好友温世霖发动北方请愿活动。12月5日，为抗议日本强摄安丰铁路，丰天赴京请愿代表路过天津。在孙洪伊、温世霖号召下，天津北洋法政专门学校推举李大钊、白坚武等8人为代表，“讲解请愿意义及目的，慷慨激昂，同学均受莫大感动”。但是，由于清庭调遣军警包围了学校，对学生“严加管束”，将温世霖发配新疆。这次“国会请愿活动以立宪派的失败而告终。

1913年9月，“二次革命”失败。袁世凯下令解散国民党，孙洪伊遭到通缉，被迫再逃上海。这件事令李大钊感触颇深，1913年11月发表《文豪》一文，慨叹：“嗟呼，世之衰也，怨气郁结，人怀厌世之悲观。文人如此，当以全副心血，倾注墨池，启发众生之天良，觉醒众生之忏悔，昭示人心以来复之机，方能救人救世。”

汤化龙是湖北蕲水人，光绪年间进士。晚清批政绪断、国事日非，他对豪民武断乡曲深有感触，曾两遭其毒，是他立志革涤恶政、以天下为己任之始。他不甘京官苦淡生涯，1906年留学日本，就读于法政大学，毕业回国后任湖北谘议局筹办处参事，很快就成为议长。辛亥革命中，新军占领武汉三镇，当兵的会舞枪弄棒，却不会组织政府。这时，就轮到进士出身的汤化龙出场了。他干的干净利索，通电敦促各省响应革命，拟定《都督府组织条例》。南京临时政府成立，委以法制局副总裁。1913年当选众议院议长，支持袁世凯独裁，与梁启超合组进步党，对抗国民党。1914年任教育总长。

汤化龙任众议院议长时，看中了《天民报》主笔和《法言报》编辑李大钊，认定这个年轻人可用，遂资助李大钊赴日求学。有关文章涉及资助李大钊留学，往往只提汤化龙，似乎所需资费都由汤化龙掏腰包。实际上，在这件事上，孙洪伊也出了银子。

李大钊到日本后，1914年2月考入早稻田大学政治本科，住在丸山学寮，两层小楼，面积约40坪（1坪是6日尺，也就是2块榻榻米面积），住着几名中国留学生。每逢周日，便在楼上两间相通的房间里举办主日聚会活动，日本学生总有十数人参加。据日本人清水回忆，唱赞美歌时，李大钊弹管风琴为大家伴奏：“看着这位日后的共产主义者大物，在周日学校里弹奏赞美歌，那真是有趣的光景。然而过去的信主之人，却转向成了社会主义者。”

在日本留学期间，李大钊广泛接触日本社会活动家，如安部矶雄、浮田和民、幸德秋水、创办《新社会》杂志的利彦等人，他们或给李大钊上过课，或其文章、译作对李大钊产生过影响。李大钊组织了神州学会，开始接触社会主义思想，并和国内的孙洪伊联系。1915年1月1日，日本向袁世凯提出灭亡中国的二十一条，袁世凯政府在商谈中删掉些重要条款。消息透露出来，知识界立马就不干了。在风潮中，李大钊撰写《警告全国父老书》，随即编印《国耻纪念录》，发表《国民之薪胆》等文章，号召国人以“破釜沉舟之决心”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