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追寻》连载（51万字）之二十

2022年 4月  17  日 第 52 — 54页

第1章         南陈北李：南方陈独秀和北方李大钊

（续）

陈独秀与高曼君还没分手，一次看病，在上海一家私立医院见到女医生施之英，眼前一亮，自此天天找施医师看病，以致在医院附近租民房过日子，接着去杭州。陈独秀的失踪引起组织关切，在《民国报》上登寻人启事。陈独秀从杨州发回电报，说是“外出治病，初有好转，可以扶病视事”。这就是党史上的“陈独秀失踪事件”。

陈独秀与施之英的生活维持了14个月，就又换了一位。第四任妻子叫潘兰珍，也是在看病过程中认识的，俩人是近邻，陈独秀教她读书，她常买酒菜留他在家里吃饭，时间长了，居然爱上这位比爷爷还大的老头儿，陈独秀不顾女孩儿的幼嫩，与之生下孩子，按现在的法律，属嫖宿未成年人。潘兰珍是相伴陈独秀的最后女人，和陈独秀一起同居已久，竟不知丈夫是何人。后报上登出逮住共党大头目陈独秀，才知道自家老头儿竟然是如此了得的人物。

10、五四运动时不在京，并非“总司令”

1918年11月，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中国尽管没出兵，但派出大批华工到协约国挖战壕，得以名列战胜国行列。自鸦片战争以来，中国吃够了败仗，这下有了点翻身的感觉。11月28日，紫禁城太和殿广场举办中外军队大阅兵。徐世昌总统着礼服，头戴高筒礼帽，在太和殿前露台发表讲话，而后鸣礼炮108响。

接下来在巴黎召开和会，会上，中国代表团提出，中国山东早先被德国占领，一战初被日本霸占，现须归还。但在1919年4月30日，英、美、法、日、意等国签订《凡尔赛和约》，将德国在山东的权利转送日本，诠释了“弱国无外交”。这下，北洋政府傻眼了。

5月1日，北大学生获悉消息，在西斋饭厅召开紧急会议。5月3日晚，北大学生举行大会，高师、法政专门、高等工业等校派代表参加。学生代表情绪激昂，号召奋起救国。最后定出几条办法，包括齐集在天安门示威。5月4日，北京三所高校的3000多名学生代表云集天安门，打出“誓死力争，还我青岛”，“收回山东权利”，“拒绝在巴黎和约上签字”，“外争国权，内惩国贼”等口号，要求惩办交通总长曹汝霖、币制局总裁陆宗舆、驻日公使章宗祥。

五四运动中，最吸引人眼球的举动是“火烧赵家楼”。赵家楼是一条胡同的名称。《京师五城坊巷胡同集》和《京师坊巷志稿》中有前、后赵家楼胡同，胡同内有赵家小楼而得名。前赵家楼胡同1号是曹汝霖的住宅。匡互生是五四运动中的学生游行组织者之一，湖南宝庆人，北京高等师范学校（今北师大）学生，行至曹宅，他第一个冲进曹宅，痛打躲藏在那儿的章宗祥，而且带头火烧曹宅。

民国总统徐世昌生于河南卫辉，进士出身，老成持重，与袁世凯是河南老乡，二人私交甚厚。5月5日，曹汝霖递辞职书。他颇多慰言，随后慰留陆宗舆。5月7日，他下令释放“火烧赵家楼”被逮捕的学生。但不得不明令禁止学生集会游行，散发传单。

6月初，北京学界继续上街。军警开始抓人，不是投入大牢，而是将近千名学生关在北大三院校舍，相当于后来的办学习班。陆军次长徐树铮下令把炮架在景山，对着近邻北大。蔡元培知道徐树铮在吓唬人，不会动真的，也只好暂避，校务由蒋梦麟维持。5月9日，他“引咎辞职”。6月28日，中国代表拒绝在《凡尔赛和约》签字。9月12日，蔡元培由杭州返回北京，重新主持北大校务。

五四运动时陈独秀表现如何？毛泽东后来说：“他是五四运动时期的总司令。”这话未必与事实相符。从陈独秀被解除文科学长到五四运动爆发，不足一个月。五四运动时，“争风抓伤某妓下部”舆论对他打击甚大，他的情绪一塌糊涂，五四运动中，情绪激昂的北大学生们并不把刚闹出丑闻的他当回事。5月4日这天，他没有出现在天安门广场。实际情况是，他在五四运动期间回安徽省亲去了。

陈独秀回京后，6月8日写《北京市民宣言》称：“中国民族乃酷爱和平之民族。今虽备受内外不可忍受之压迫，仍本斯旨，对于政府提出最后最低要求如下：对日外交，不抛弃山东省及经济上之权利，并取消民国四年、七年两次密约；免除徐树铮、曹汝霖、陆宗舆、章宗祥、段芝贵、王怀庆6人官职，并驱逐出京；取消步军统领及警备司令部两机关；北京保安队改由市民组织；市民需有绝对集会、言论自由权；我市民仍希望和平方法达此目的，倘政府不愿和平，不完全听从市民之希望，我等学生、商人、劳工、军人等，惟直接行动，以图根本之改造。敬内外士女谅解斯旨。”

他把文章交给胡适译为英文，夜里同高一涵到嵩祝寺旁一个为北大印讲义的小印刷所印刷。印完已是深夜一点多。高一涵是安徽六安人。曾自费留学日本，1916年回国任北大编译委员（1926年于上海入党，后脱党。新中国成立后任江苏省政协副主席）。

那几天，陈独秀“脑筋惨痛已极，极盼政府早日捉我下监处死，不欲生存于此恶浊之社会也。”写传单就做了被捕准备。6月8日，他在《每周评论》发表《研究室与监狱》，说：“世界文明发源地有二：一是科学研究室，一是监狱。我们青年要立志出了研究室就入监狱，出了监狱就入研究室，这才是人生最高尚优美的生活。从这两处发生的文明，才是真正的文明，才是有生命有价值的文明。”

6月11日晚，陈独秀在北京香厂路新世界游艺场散发《北京市民宣言》时被捕。在场的高一涵记述经过：“陈独秀同我两人只得上新世界的屋顶花园，那里没有游人，也没电灯，这时看到下一层露台上正放映露天电影。我们就趁此机会，把传单从上面撒欠下去。那知道，我们正在向下撒传单时，屋顶花园的阴暗角落里走出一个人来，向陈独秀要传单看，陈独秀实在天真、幼稚，就从衣袋里摸出一张传单给他，那人一看，马上就说：就是这个！即刻叫埋伏在屋顶花园暗地里的一伙暗探，把陈独秀擒住。我乘这机会急走到屋顶花园的天桥上，探子大叫：那里还有一个！我就在此一刹那间把手中拿的传单抛了，赶快走下去，杂在戏园观众中，并脱去长衫，丢掉草帽，躲藏起来。转眼看到邓初一人，还在对过台球场内，把传单一张一张放在茶桌上。我小声告诉他说：独秀已被捕。他还说：不要开玩笑吧！正说间，遥见陈独秀已被探子们捉下楼来，陈独秀怕我们不知道他被捕，故意大呼大跳起来说：暗无天日，竟敢无故抓人！”

警方《陈独秀被捕送案表》说：陈独秀称安徽怀宁县人，在日本留学，法政毕业。前在北京大学文科任学长。自蔡元培校长走后，他亦请假回老家，昨天才由安徽老家来北京。今天才到新世界商场，在一楼的矮墙上捡得传单一卷，当时看了三分之二，其大意还未看明白。看完之后，就将传单揣在衣袋里，不料被侦警看见而扭获，并将衣袋内的传单和朋友兰公武写给他的一封信，一并带来作证据。至于传单的来历，他实在不知情等供述。经再细审讯，还是这样说。

 《百年追寻》连载（51万字）之二十

2022年 4月  17  日 第 52 — 54页

第2章         南陈北李：南方陈独秀和北方李大钊

（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