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追寻》连载(51万字)之十九 2022年 4月 6 日 第 49— 51页 第1章 南陈北李:南方陈独秀和北方李大钊 (续) 压力之下,3月26日晚,蔡元培召集沈尹默、马叙伦等在汤尔和家里开会。汤尔和时为北京医学专门学校(北京医科大学前身)校长。沈尹默、马叙伦和汤尔和是蔡元培在北大倚重的“浙江帮”,许多主张源于他们。三人原本帮蔡元培出主意对付北京政府教育部那些官老爷,而在这天夜里,却将精力、智慧都用来对付陈独秀。 汤尔和建议将陈独秀辞聘,说现在外界竭力攻击北大,都是因为陈独秀等几个人刻意与政府作对,如果我们一味保护陈独秀等人,就意味着我们与他们一致,都是要与政府对立。那么,政府当然不会放过我们,我们多年来的辛苦经营也就必将付诸东流。 蔡元培一直听着,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站起来说:“这些事我都不怕,我忍辱至此,皆为学校,但忍辱是有止境的。北京大学一切的事,都在我蔡元培一人身上,与这些人毫不相干。” 汤尔和为什么力主罢免陈独秀呢?有研究者认为:1918年5月汤尔和给陈独秀写了封信,西欧科学已证明是常识的,他却胡说一通。陈独秀在《新青年》第4卷5号上给汤尔和回信颇不客气,汤尔和对此耿耿于怀,后悔不该推荐陈独秀当北大文科学长。这次他便借嫖妓事件来了个落井下石。这种说法乃一家之言。 陈独秀被免职三天后,回寓所的途中和汤尔和相遇,“脸色铁青,怒目而视”。汤尔和低头匆匆而过。陈独秀后来对胡适说:“明枪好躲,暗箭难防,小人之心,无孔不入。汤尔和与孑民分别是大学校长、学界领袖,居然也听信谎言诽谤。对往日区区小事还记恨在心!”陈独秀越说越气愤:“小报造小谣,大报造大谣,谣言千遍,竟也成了事实。”从“怒目而视”那天起,陈独秀再未与汤尔和联系过。汤尔和做了大汉奸后,陈独秀多次在公开场合痛斥。 后来,陈独秀嫖娼为人津津乐道,甚至与中国革命走向挂钩。最早表达这种观点的是胡适。1935年12月他写信谴责汤尔和,“嫖妓是独秀和浮筠(夏元瑮的字)都干的事,而‘挖伤某妓之下体’是谁见来?”“明明是攻击北大的新思潮的几个领袖的一种手段,而先生们亦不能把私行为与公行为分开,适堕奸人术中了。”1936年1月2日,胡适再次致信汤尔和,“独秀因此离开北大,以后中国共产党的创立及后来国中思想的左倾,《新青年》的分化,北大自由主义的变弱,皆起于此晚之会。独秀在北大,颇受我与孟和的影响,故不十分左倾。独秀离开北大后,渐渐脱离自由主义立场,就更左倾了。此夜之会不但决定北大的命运,实开后来十余年的政治与思想的分野。此会之重要,也许不是这16年的短历史所能定论。” 胡适信中提到的陶孟和是天津人,新中国成立初期任中国科学院副院长,廉洁自律。1960年去世,儿子遵照遗愿,将父亲的全部图书赠给中国科学院图书馆,18000余元捐赠给中关村小学和科学院幼儿园,家具赠中国科学院行政管理局,后送到灾区救济灾民。 汤尔和是杭州人,就读于杭州养正书塾时与马叙伦同窗,毕业于日本金泽医专,又获柏林大学医学博士学位,归国任北京医专校长。1922年后历任教育总长、内务总长、财政总长。1940年3月,汪伪政府在南京成立,北平伪临时政府改称华北政务委员会,任华北政务委员会委兼教育总署督办。同年11月病死于北平。当时陈独秀正隐居荒山,声明“不拥国、不阿共”,陪伴身边的是比他小29岁的第三任夫人。私德与公德之辩,的确是探讨不尽的话题。 胡适显然夸大了1919年3月26日会议的重要性。岂不说陈独秀在北大期间到底影响胡适更多还是被胡适影响更多,仅以其思想发展脉络看,并无太大的转向,他本来就是个很民粹的人。 3月26日会议做出的决定,4月10日在全校教授会议上公布:北大废除学长制,改而成立由各科教授会主任组成的教务处,推马寅初为首任教务长。文科学长陈独秀就这样被变相地辞退了。在蔡元培坚持下,陈独秀仍保留教授职,但放假一年,实质上将他从教学一线隔离。这时,距五四运动爆发仅有24天。 被北大实际开除教职后,陈独秀携高君曼抵上海,她掩护他活动,营救他出狱,甚至与他一起坐牢。她与他生死相依,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然而,感情逐渐冷淡,她重蹈姐姐的覆辙,1925年带着一儿一女移居南京。自此一别,他们再也没见面。 《百年追寻》连载(51万字)之十九 2022年 4月 6 日 第 49— 51页 第2章 南陈北李:南方陈独秀和北方李大钊 (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