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科董事冯总所著《铸剑》连载之(八 )
第 一章
2020年 2 月18 日 第 37 - 40 页
“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神。”肖小晓回过头,莞尔一笑,“在哈尔滨上学时,日本教师就说我的日语说的与日本人没什么两样。在列车上,我努力把日语说的原汁原味,话里话外点拨几句,那个狗翻译自作聪明,以为我是什么‘特高课’的,就把日本鬼子带走了呗。”
杨锤子不吭气,只是盯着她的脸,就那么瞅着。
肖小晓嘀咕上了:“干嘛呢干嘛呢,我说你干嘛呢。你个大男人,懂不懂规矩,可不兴这么看女人。”说完就扭回脸去。
杨锤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河北涿县处于京、津、保三角地带,东接固安、通廊坊,南连高碑店,西邻涞水。离北平很近,到天安门的直线距离不过55公里。
从杨村到涿县并不远,而那辆木炭长途车的行驶速度缓慢,嘎悠嘎悠的,直至夜里才到地方。
银河像淡淡发光的白带,横跨繁星密布的天空。
夜幕中,杨锤子等人下了车。
肖文武下了车就问:“同善旅社在哪儿?”
“不难找。”杨锤子说:“既然是双塔街,看看哪儿有双塔。”
从车站望出去,不远处有两座黑乎乎的塔。
涿县双塔是涿县古城的标志性建筑,位于县城东北隅,均为舍利塔,南北对峙,南塔称智度寺塔,北塔称云居寺塔。双塔皆因寺而得名,寺院不知毁于何时,各仅存佛塔一座。
一行人抱着、提着、扛着各自的行李,向双塔走去。
来到云居寺塔,往东一看,有个不大的院子,院门挂着个红灯笼,门上有个匾额,上书“同善旅社”。
已是深夜,旅社的门关了。
杨锤子过去敲门。
门开了,开门的正是梅山。
杨锤子与梅山啥话也不说,就搂在了一起。
午夜时分,四下里安静。他们相互拍打着对方的后背,都挺使劲儿,声音也挺响,噼里啪啦的。
次日上午。同善旅社的一间客房。
杨锤子、肖文武来到梅山的客房。
杨锤子说:“这一两天,人会一组一组的来。”
“这么多人,一家小旅社放不下。”肖文武说。
梅山说:“放心吧。我早到了一步,与附近的旅社、客栈,甚至大车店都联系了,二百人肯定能安置下。大批人来了,找这个小旅社不便当,得派人到火车站和汽车站接站。”
杨锤子说:“这事我来做。”
太阳明晃晃的,挺热的天。
杨锤子带着张战在街上走着。
一队国军士兵从他们身边经过。
不大会儿,又有一队国军士兵从他们身边经过。
国军士兵的军服在各时期有不同变化,直到1936年1月颁布《陆军服制条例》,才将军服制式统一。中央军士兵的夏常服为土黄色,中山装上衣,胸口袋无褶襞,袋盖中央有尖角,胸口袋上缘平齐,位于第2颗扣子处。军帽的样式一致,唯一区别在正面的扣子,有两颗扣子、一颗扣子,甚至有不带扣子的。
杨锤子盯着他们肩头扛着的步枪,样子挺入迷。
张战看了看,说:“他们扛的都是中正式步枪。”
杨锤子说:“我知道,是巩县兵工厂出产的。”
张战说:“咱们到巩县兵工厂后,也生产中正式步枪。”
不远处,一名士兵扛着一挺机枪。
张战看着那名士兵,“捷克造ZB26轻机枪,发射毛瑟尖弹,弹头重量12克,初速每秒830米,巩县兵工厂仿制过这种枪。”
杨锤子说:“日本兵用的是大正11式轻机枪,奉天厂被鬼子霸占后也造过这种机枪,枪托为便于贴腮瞄准而向右弯,称歪把子。歪把子比巩县兵工厂仿制的捷克机枪,哪个强些?”
张战说:“歪把子发射三八式有坂步枪尖弹,弹头重9克,小口径枪弹,弹壳短、弹头细长,后座力小、射击精度好,用在以压制敌人为主要目的的机枪上,威力不足,远距离上杀伤力小,而且枪弹工艺性较差,发射时的高压作用下,弹壳容易断裂。”
扛机枪的士兵经过,被杨锤子一把拽住
那个士兵懵了,后面的士兵接着往前走。
杨锤子堆了个笑脸,“弟兄别紧张,我们是造枪的,没别的事儿,就是看看你手里的家伙。”
张战指着机枪说:“捷克机枪用尖弹,初速高,对远距离目标压制能力强。枪管和瞄准基线长,瞄准比歪把子方便。但捷克式后座力大。为了抵消后座力,巩县兵工厂在枪托底板内装有减震弹簧。但捷克式机枪的雪撬板式脚架底的抓地能力不强,连发时跳动较厉害,不是有经验的老射手,很难用这玩意儿打出理想的点射精度。”
杨锤子说:“这就是小鬼子的强项了,日军对轻机枪的射击精度要求严格,实际战斗中,歪把子与捷克式各有利弊不相上下。”
这是两个行家的说法,当兵的听的津津有味。
扛机枪的士兵听出了名堂,说:“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说的这么在行。是这样的,就是这么回事。”
一名军官过来,说:“行啦行啦,你们到一边研究枪械去。部队有任务,你们不要妨碍我们开进。”
张战这才住嘴,那名机枪兵随即离开。
杨锤子带着张战来到涿县火车站。
正好有一批国军士兵涌出车站,每个士兵都背着行李。
士兵们的队列从他的身边经过,每个人都绷着脸。
“涿县来了这么多当兵的?”杨锤子嘀咕了一声。
“没准儿日本鬼子要打涿县。”张战说。
“八成是这样,”杨锤子随即一指,说:“你就在这儿等着,奉天厂的人来了,告诉他们去同善旅社怎么走。”
“知道啦。”张战说。
杨锤子回到同善旅社,就去梅山的房间。
梅山在看着一张地图,琢磨着什么。
杨锤子劈头问:“涿县怎么啦?满大街都是当兵的。”
梅山说:“你在问我?我又不是部队司令部。”
“我觉得涿县不大对劲,你就估摸着说吧。”
梅山的眉头紧蹙,“北平和天津由29军防御,29军的武器比鬼子的枪炮差得太多,被打了个稀里哗啦。平津失守,宋哲元率残部逃到保定。涿县夹在北平与保定之间,到北平不过一百里地,日本兵如果乘火车的话,一两个小时就到,强行军一天可抵达。日本鬼子随时有可能打过来,所以大批军队开来守卫涿县。”
杨锤子说:“应该是这么回事。既然涿县早晚会大打一仗,我们的人来了后,得马上离开这里,赶往巩县。”
“但是,如果上峰另有考虑,就难说了。”梅山说。
“什么叫‘上峰另有考虑’?那些当官儿的还要考虑什么?”
“你就想想,你们入关的不是三五个人,而是小二百人呢。兵工署当然会考虑二百个熟练工怎么安排最合适。”
当初离开沈阳时,奉天军械厂的人分了十几个小组。在随后一两天,各个小组陆续赶到。同善旅社不大,不过三几十张床位,安排不下了,只有往其他客栈带。
那两天,同善旅社院子里几乎挤得站不下。
满院子的人都在站着说话,叽叽呱呱的聊着路上的见闻。脱离了日占区,来到自己人的地盘,那股兴奋劲就甭提了。
7月30日。夜间。
杨锤子在客房里睡下了。
肖文武推开门进来,说了俩字:“齐了。”
“什么‘齐了’?”杨锤子从床上坐起来。
“人到齐了。”肖文武说:“咱们离开沈阳的时候编了15个组,总共198人。刚才最后一个组到了,198人都到涿县了。”
“你把最后一组人安排到哪儿啦?”
“附近的大车店,那帮小子给累坏了,都上炕睡了。”
“好嘛,好嘛好嘛。”杨锤子蹦下床,“我这就告诉梅山去。既然咱们的198人到齐了,明天就可以出发去巩县了。”
他说完,趿拉着鞋子,拉开门出去。
稍后。同善旅社的一间客房。
梅山住了个单间,坐在床沿,手里拿着张纸,琢磨着什么。
杨锤子推开门进来,说:“我们的198人到齐了。”
“噢,知道啦。”梅山说。
“我们打算明天就买车票,去巩县。”
“不行。”梅山摇了摇头,“你们明天走不了。”
“怎么啦?”杨锤子赶紧问。
梅山说:“我不是说了嘛,如果从奉天厂过来的仅是几个熟练工,马上就可以安排去巩县兵工厂了。但你带来的是二百个熟练工及枪炮工程师。这么大宗的技术力量,兵工署要有个通盘考虑。”
“噢,兵工署过问我们的事儿了?”杨锤子说。
梅山说:“巩县兵工厂无论大小事,都要向南京的兵工署报批。奉天厂198人之事,李厂长报告兵工署后,兵工署正式答复,你们得留在涿县,等候兵工署的人过来点编。”
“点编?”杨锤子糊涂了,“点编是什么意思?”
“所谓点编,即是点验人数,列入编制。”
“原来是这样。”杨锤子喃喃自语。
“兵工署的人什么时候到?”杨锤子问。
“说不来。”梅山说:“估计得三两天吧。”
“什么什么,两三天?”杨锤子听了这话,有些懊丧,“大伙儿都是干活儿的,从沈阳出来后,几天过去了,手里怪痒痒的,想尽快到巩县兵工厂干活儿,不能总在这儿耗着。”
梅山说:“没法子,特殊情况,只能在涿县等着。”
杨锤子说:“说的轻巧。我们在沈阳给日本鬼子干了几年,现在憋着劲儿给自己人造枪造炮,让我们等着,心里真不得劲儿。”
梅山说:“明天你们就在附近转转吧,附近有几处名胜可以去看看。对了,我得告你句话,兵工署发话了,你们从沈阳动身的那一刻起算,旅途上的一切开销都由兵工署统一报销。”
“知道啦。”杨锤子随即就出去了。
说到这儿了,就便说说南京有条杨将军巷,明朝将军杨凌曾居此地,故名。1928年11月,在杨将军巷成立兵工署,隶厲国民政府行政院军政部。1935年,军政部公布军政部组织法:兵工署掌兵工技术、军火制造、军械行政亊务,设署本部、制造司、技术司和军械司,因事务之必要,设各种委员会及其他附属机关(抗战爆发后兵工署随国民政府转移,1938年10月转移到重庆,署本部在重庆中山路勤居巷23号。1940年11月后,以“斌记行”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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